a女帝拔刀,似要殺人?
無人相信。
指引女帝素來賢明,對外能騎馬征戰,對內溫婉不與人相爭。
在駐守凌霄城的兩年時間里,在軍民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事發突然,將士們紛紛退避。
古人對皇權的敬畏深入骨髓,面對外表柔弱的女帝依舊不敢阻攔。
趙月姬提著刀,站在梁將軍跟前。
梁超咬牙,還是不服,大聲喊道:“陛下還要一意孤行,就先殺了我吧。”
“梁超,你少威脅朕!當真以為這凌霄城沒了你就守不住嗎?來人,行刑!”
士兵們雖是不愿下手,但看著女帝提刀在側,終于還是狠心打了下去。
“梁將軍,得罪了。”
慘叫聲驚起了城主府屋檐偷米的烏鴉,城內處處都能聽見。
四十軍仗!
有女帝親自監督,沒人敢手下留情。
半個時辰后,梁將軍被人抬回到了軍營。
各處軍士起來探望,看到將軍的傷勢都覺觸目驚心。
一身皮肉潰爛,后背、屁股上看都看不清。
副官在外攔著探望的士兵。
“各位,梁將軍需要修養,里面有一個人探望就夠了。一定要去探望的還請等等。”
軍營內,梁超的意識有些模糊。
剛剛有老郎中來給自己上了傷藥,用一種叫酒精的藥物清洗傷口,感覺渾身如火燒,差點兒暈厥過去。
老郎中見他過分難受,又給了一種叫止痛藥的東西。
這名字聽上去有些直白,但服用之后立馬見效。
雖不至于完全感覺不帶疼痛,但比之前好了太多,總算是能撐過去了。
梁超暗暗感嘆:“天神用的果然是神藥,即便是華佗在世也不過如此吧?但華佗再厲害,也只能救一人,天神卻能救一座城,一個國家。”
“梁將軍!”
恍惚間,身后忽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您可這冤吶!”
伴隨著夸張的哭聲,一個年輕的小兵撲跪在了梁超的床邊。
梁超也不記得這是第幾個人了,收回思緒,應付似的說道:“放心吧,本將軍還死不了。”
“將軍勞苦功高,為了大宋立下赫赫戰功,到頭來還要受到如此虐待,叫人如何忍心?這次是能活著,但下次呢?”
梁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哪個營的?”
“將軍我是丁字營的侍衛長劉有成,將軍不認得我嗎?”
“士兵太多,記不太全。”
“將軍不記得小人不要緊,主要是小人擔心將軍的安危,怕遭不住那女帝的折磨啊。難道將軍心里都沒點兒恨嗎?”
“恨?當然恨!可恨又能如何?恨就能離開凌霄城?”
“如何不能?以梁將軍的威名,就算是在元軍營中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敬重,凌霄城要是破了死的都是大宋的皇室血脈,跟將軍無關。”
“嗯?”梁超狐疑地瞪了一眼,“你怎么知道?”
劉有成欲言又止,稍作思量還是訕笑著說道:“猜的,猜的。”
梁超趴在床上,閉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著:“想我梁超在戰場上,沒有人能在身上留下傷口,不料最后是落在女皇帝的手里,傷成這般,不甘,不忿!”
梁超重重地揮了揮拳頭,牽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劉有成見狀,急忙出言安慰:“將軍英勇,何必守在一座孤城內等死?依小人所見,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找個機會出城去,另尋生路。”
“大膽!你我身為宋臣,豈能棄國家而不顧?”
“將軍糊涂!哪有國家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城?女皇帝也是自封的,大宋已經完了,咱們只是在垂死掙扎,這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
……
女帝跟將軍的沖突之后。
城主府內傳來一陣輕快悅耳的音樂聲。
幾個小宮女穿著自京都逃難帶來的宮裝舞裙在聲樂中跳起了宮廷舞步。
也不知多久沒有跳舞了。
小宮女們有種異樣的感覺,回味中帶著一些別扭。
倒不是舞步不熟,只是讓她們對著一個衣柜,對著衣柜里面的天神大人跳舞,著實有些害羞。
天神都是神圣莊重的。
在靡靡之音下,對著天神大人搔首弄姿,實在是不妥。
但陛下說了天神大人就好這一口,不知是不是真的?
“公子,我大宋的舞女可還入得眼?”
趙月姬站在李洵身后,一邊揉肩,一邊問詢。
她知公子喜好,提議公子欣賞欣賞大宋的宮廷舞樂。
不為別的,單純是跨越千年的藝術交流,微微地陶冶一下情操。
李洵看得津津有味。
還別說!
透過柜子看小宮女們跳舞,別有一番風味。
真3D!
環繞立體聲!
只不過……這古代的音樂著實是有些過分素雅了,欣賞不來。
“那個,讓她們停一下。”
李洵忽然出言。
趙月姬眉頭一皺:“是她們跳得不好讓公子不滿意?”
“倒不是跳得不好,只是這音樂讓人有點兒錯亂,還是聽我的吧。”
“哦?”趙月姬很好奇,“不知這千年之后都聽什么音樂。”
李洵拿出手機,找了一首《青花瓷》。
隨著國風的音樂響起,給古人帶來的聽覺沖擊沒有那么強烈,但卻異常舒適。
又在第一句歌詞唱出,瞬間便抓住了趙月姬的耳朵。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好美,好美填詞啊!這莫非是出自公子之筆?”
“我要有那么厲害就好了。這是千年后的詞人所著,你可以理解為千年后的杜甫?估計還達不到那個高度。”
“依我所見,此詞比李杜有過之而無不及。”趙月姬一本正經地說著。
“嚯!”李洵抽了一口涼氣,“女帝陛下,您可別亂說了,要知道李杜二人歷經千年,這天下有多少人為其搖旗吶喊,如今之人比古人差太遠了。”
趙月姬小聲嘀咕:“朕倒是不覺得。”
“這一句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寫的就是汝窯。”李洵想到了這,有些感慨,“你們視為凡物的汝窯,即便是摔碎了也能價值連城。你可知送給你們的那些物資是用什么換來的?”
“什么?”
“不過是你上次摔碎的汝窯里一塊不起眼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