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起拍都是幾十萬的東西，這兒居然一萬塊收，竟還有這么多人！”
陳倩剛上二樓，就在展廳外看到扯著紅布的收獲攤子。
一拍額頭，做出無語的模樣，眼中盡顯不屑。
路過的一位中年大媽似乎很懂拍賣會中的門道，好心給她解釋：“小姑娘就是天真，哪有那么多古董拍賣啊？都是些騙人的玩意兒，靠著收取一些老年人的手續費，裝模作樣舉辦的拍賣會而已，為的是完成合同任務，走個過場。誰會傻到去買那上面的玩意兒？除非缺心眼兒！”
陳倩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這位大媽說得好有道理。煞有介事地在旁附和：“就是就是，現在的騙子專騙老年人，真的太不要臉了。現在玩古玩的都是年輕人居多，手頭有真東西的都是年輕人。”
說得正起勁，同行的金發眼睛妹手肘拐了拐她：“倩倩，聽阿姨說的有點不對勁兒啊，你不是也簽了合同，只要上了拍賣會就算完成，萬一沒賣出去，手續費可是不會退的。”
“我那能一樣嗎？我的是真貨！人家都說了，被騙的都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年人。”
陳倩依舊自信，端著億萬女富豪的姿態，走到了柜臺邊輕飄飄地看了一眼。
攤子上的工作人員笑著問了一句：“女士，有什么需要出手的瓷器嗎？咱們這兒是高價收購，只要工藝尚可，就是一萬起步。”
“一萬起？打發要飯的呢？”
陳倩不屑地回懟了一句，轉頭就進入了展覽會場。
看著陳倩的背影，有人調笑說著：“我敢打賭，等拍賣會結束，這丫頭肯定會屁顛顛地來的。”
李洵混在人群中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嗨，這種收贗品的攤子沒少見，大多都是在各種拍賣會門口擺著的。等拍賣會結束之后，再蠢的人也能知道自己手里的貨有問題，稍微清醒一點的人就會知道及時止損，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出手賣掉。贗品也有一定的價值，二道販子能把贗品賣出真品的價格，也是人家的本事。所以收貨的人不少，但起步都是一萬的，著實少見。”
“李洵！”
夏語冰喊了一聲，“范老師都出來迎接你了，你還在看什么呢？”
就在展廳的對面，一個玻璃窗的瓷器店內，范老師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正對著李洵招手呢。
“范老師，你怎么親自來了？”
李洵趕緊迎上，有點兒不好意思。
范老師永遠保持著他的笑容，毫無架子地上前跟李洵握了握手。
“要的！這次是我占了你的大便宜，不能還在禮節上虧咯。”
“五百萬呢，我做夢都沒想過一些碎瓷片能賣出這樣的天價。”
“那可是汝窯，古瓷之首，全世界總共就那么多，最近記錄在案的拍賣價是兩億三千萬，就算是碎片，但它能組成一個整體，值個幾百萬很正常，關鍵是它的研究價值遠遠不是用錢來衡量的。”
說話間，李洵已經到了瓷器店里面。
滿屋子都是各種各樣的瓷器，李洵這種門外漢根本分不清種類，只覺得油光透亮的，特別好看。
以李洵這種俗氣的眼光來欣賞，好像比汝窯還要好看呢！
至少這些瓷器看上去是嶄新的，布靈布靈閃著光，相當吸引人。
“小李，喜歡這些現代瓷器啊？”范老師看到李洵東張西望，笑著問了聲。
李洵小聲嘀咕：“真的搞不懂古董咋就那么值錢，依我看，還不如這些現代瓷器呢。”
“要是喜歡，走的時候我讓老板送你一些。”
“這……合適嗎？”
“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學生，現代瓷器值不了幾個錢。”
李洵很快就見到了這家店的老板，是個三十多出頭的少婦，穿著一身跟青花瓷一樣藍白色旗袍，正在會客廳中給三位老人沏茶。
三位老人比范老師還要年長，一頭白發。
分別姓楊、姓齊、姓朱。
范老師沒有過多介紹，但顯然都是古玩界的大佬。
李洵的注意力都在穿著旗袍的女老板身上，她的旗袍太好看了，前凸后翹的，特別有韻味，不知道穿在趙月姬身上是什么風味？
而后就是簽合同的環節，并沒有多少波瀾。
五百萬也是立刻到賬。
看到暴漲的余額，李洵感覺有不真實的感覺。
同時也覺得讓自己專門跑一趟有些多余。
跟范老師一起買下汝窯碎瓷的三位老師也特別和藹，主動跟李洵交換了聯系方式。
離開的時候，老板娘送了一個木質禮盒，里面裝了一套瓷器，包裝相當精美，四個茶杯，兩個酒杯，一把茶壺，兩個瓷盤，還有一個筆洗。
全是閃著賊光，油光透亮。
李洵連聲感謝，也不知道那個元軍將領喜歡什么款式？
現代瓷器和仿古瓷器都給他送去，讓他自己選，這夠誠心了吧？
不覺間，拍賣會已經結束。
展廳內的各類瓷器都已經撤下了，有一群中老年在會場里大喊大叫。
“日你嗎，退錢！”
“騙我們的手續費，你生娃兒沒屁眼兒！”
“還我們的血汗錢啊！”
工作人員似乎很有經驗，不管這些人如何大喊大叫，始終保持著微笑，重復著一句話：“我們是展廳的員工，各位應該去找各自的拍賣公司。”
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排除在人群之外，孤零零地站著，提著一堆盒子有些落寞。
“哎呀，搞了半天一件沒賣出去，還億萬富豪呢，害得我一整晚沒睡著。”
身邊的金發妹叉著腰，說著話，心想都是一個雞窩里出來的，雖然有點兒情分盼著你好吧，但你也不能過得太好了。
真要成了億萬富豪，誰受得了？
“還好還好，雞窩里沒出金鳳凰。”
另外一個朋友安慰道：“倩倩，該醒了，你這是被騙了啊，他們就是想賺你的手續費。”
陳倩擰著眉，哼了一聲：“哼！是他們不識貨罷了，大不了換個拍賣會！”
“什么？你還想呢？別白日做夢了。”
“評什么李洵靠著一塊破瓷片就能賣五十萬？”
兩個朋友見陳倩跟魔怔了似的，也不再搭理，一招手先走了。
“哎，那邊有人收假貨呢，要不去試試？”
李洵好心提醒，也是見過陳倩的六件古瓷，仿制都挺好的，準備買下送給元軍將領。
萬一對方喜歡呢？
畢竟都五百萬入賬了，也不差這小幾萬。
想著同學一場，順便把她的八萬塊給扯平了。
沒想到陳倩一聽“假貨”二字，直接炸毛。
“假貨？誰說我是假貨？這是我的傳家寶！我爺爺在的時候家里就有的。”
“好好好，沒說你的是假的，不如去問問，咱拍賣不成，去聽聽價唄。”
“我呸，三五萬就想買我上億的東西，做夢呢！”
說完，陳倩一甩頭，踏步離開。